每年，這些被稱為“迪斯馬爾斯蟲”的小昆蟲都會在阿拉巴馬州北部迪斯馬爾斯峽谷，上演兩次大自然界最美妙的燈光秀。

在阿拉巴馬州的迪斯馬爾斯峽谷，早春和仲秋時節(jié)，具有生物熒光的小真菌蚋的幼蟲，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。1974年，這座峽谷被列為國家自然地標，這里也是為數不多能看到這些小昆蟲發(fā)光的地方之一。攝影：DAVID LIITTSCHWAGER,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

撰文：HEIDE BRANDES

在阿拉巴馬州北部的迪斯馬爾斯峽谷，綠色的苔蘚和迷宮般的巖石道路很容易讓人想起J.R.R.托爾金筆下史詩般的中土世界。但在白天，我們無法感受這片屬于私人的國家自然地標的真正魔力。隨著日漸西沉，夜幕降臨，被稱為“迪斯馬爾斯蟲”（dismalites）、幾厘米長的小熒光蟲會發(fā)出明亮的藍色熒光。

由于獨特的微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，迪斯馬爾斯峽谷自然保護區(qū)是這些熒光蟲在美國為數不多的家園。

這里不是國家公園，也非州立公園，因此不少游客，甚至常年生活在阿拉巴馬州的居民，都會錯過這顆大自然的瑰寶。

“20世紀二三十年代，那里一直是當地很受歡迎的旅游景點，但屬于私人，現在依然是這樣，因此從未被大規(guī)模宣傳，”奧本大學的名譽昆蟲學教授Gary Mullen說：“直至今天，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。”Mullen幫助鑒定了迪斯馬爾斯蟲的種屬關系。

春末秋初，幼蟲孵化，迪斯馬爾斯蟲的數量也一年兩次達到高峰，它們會發(fā)出耀眼的光，與照亮大煙山國家公園的螢火蟲不一樣。但氣候變化繼續(xù)影響著全球的發(fā)光生物，迪斯馬爾斯蟲的種群數量不容樂觀。

迪斯馬爾斯蟲是什么？

迪斯馬爾斯峽谷里熒光蟲其實并不是蠕蟲，而是一種北美本土特有的蕈蚊科昆蟲小真菌蚋（Orfelia fultoni）的幼蟲。

迪斯馬爾斯蟲是新西蘭和澳大利亞的熒光蟲的近親，生活在峽谷的巖壁上，這里潮濕、長滿苔蘚，是它們編織粘網捕捉獵物的理想之地。它們的頭部和尾部會發(fā)出明亮的藍綠色光，以此吸引食物，通常是昆蟲，比如阿拉巴馬州大量的蚊子。迪斯馬爾斯峽谷的當地生物學家Britney Slappey-McCaffrey告訴我們，迪斯馬爾斯蟲發(fā)光的原理與螢火蟲相似。

在阿拉巴馬州迪斯馬爾斯峽谷潮濕、長滿苔蘚的巖壁上，迪斯馬爾斯蟲發(fā)著光，宛若星辰。攝影：KILIII YUYAN, NATIONAL GEOGRAPHIC

“在密西西比河以東，是最后一片原始森林。這意味著刀耕火種從未在這里上演，所以全都是古樹，”Slappey-McCaffrey說：“任何農業(yè)或伐木機械都無法抵達這里。潮濕的氣候非常適合迪斯馬爾斯蟲，峽谷就像是專為它們而建造的?！?/p>

通常情況下，迪斯馬爾斯蟲的燈光秀有兩場：4月中旬到5月中旬卵孵化的時候，以及9月中旬到10月。

“人們告訴我，阿拉巴馬州各地都有迪斯馬爾斯蟲，但數量無法與我們這里相比，”她說：“我們擁有全世界數量最多的迪斯馬爾斯蟲，”這是因為迪斯瑪爾斯峽谷里長著茂密的鐵杉，為它們提供了一個高濕度環(huán)境。

發(fā)光與消失

雖然阿拉巴馬州的熒光蟲種群健康，數量繁多，但并不是所有發(fā)光生物都這么幸運。

發(fā)表于2020年3月《昆蟲保護與多樣性》的一篇摘要顯示，自2001年至2018年，熒光蟲的數量下降了四分之三，主要原因似乎是氣候危機。

2020年7月，英國皇家學會發(fā)表的另一項研究發(fā)現，人工光污染會影響雌性昆蟲發(fā)光。簡言之，在人造光下，雌性熒光蟲不太可能發(fā)光，反而會躲起來。

海洋生物學家、水污染研究所的創(chuàng)始人Casper Ohm說，世界各地的夜間人造光在變多，影響了夜間活動的生物的行為，包括具有生物性發(fā)光特性的那些。這種特性廣泛存在于海洋脊椎動物和無脊椎動物，以及一些真菌、陸地節(jié)肢動物和包括發(fā)光細菌在內的微生物身上。

“光污染極大地影響了具有生物性發(fā)光特性的動物，尤其是陸地上的那些。由于人類活動，比如城市發(fā)展和全球航運增加，人造光的照射也在增加，這可能會擾亂生物發(fā)光物種出現和散居的時間和地點，”他說：“反過來，捕食者的活動也會受到影響，導致食物網被擾亂，可能影響能量轉換效率?！?/p>

迪斯瑪爾斯峽谷同樣脆弱：精妙的環(huán)境很容易被破壞。Mullen研究迪斯馬爾斯蟲已有二十多年，他說，即便是最小的變化，也可能會破壞整個魔法王國。

“鐵杉樹不可能永遠存活，它們生活在一個非常特殊的環(huán)境中。環(huán)境變化、氣候變化，任何一種情況都可能摧毀這種特殊的鐵杉，”Mullen說的是北阿拉巴馬州的加拿大鐵杉林，這種樹只生長在該州的最南端。

如何欣賞

走過2.4千米的徒步路線時，很多游客只看見迪斯瑪爾斯峽谷植物繁茂的洞穴，但有些人會在夜間折返，欣賞發(fā)光的昆蟲。

每周六都有夜間導游帶領參觀，除了親自到場預訂以外，你也可以打電話，時間為下周末之前的那個周日。

如果無法在夜間游覽，那么峽谷和原始下沉森林也是不錯的選擇。女巫洞穴和神廟洞穴都是探險勝地；大約1萬年前，古美洲人曾在此舉行神圣的儀式和集會。峽谷中熒光蟲數量最多的地方在女巫洞穴，道路曲折，營造出一種神秘冒險的氛圍。

雖然這些洞穴未曾被發(fā)掘，但峽谷不同地方都能發(fā)現了可以追溯到舊石器時代的矛頭；這些物品被認為是北美這片地區(qū)最早的人類留下的。

在參觀過程中，請不要觸碰巖石，在巖壁和脆弱的苔蘚旁放輕腳步，從而保護迪斯馬爾斯蟲。

“全球熒光蟲和螢火蟲的數量在下降。你永遠不知道每年會遇到什么情況，”Slappey-McCaffrey說：“這里可能有1000只（迪斯馬爾斯蟲），也可能有2000只。氣候是它們生存的關鍵?！?/p>

（譯者：sky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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